“这又是哪门子的说法啊…”
那希伦斯叹了口气,但又没有理由反驳。
“…我的名字是那希伦斯,那希伦斯.尼昂斯.那卡斯特尔,今年准备进入十年级,请多指教。”
“啊啊,是‘那希伦斯’吗?知道了。”
她笑着说道,然后轻轻地双手合十。
“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艾丽丝,艾丽丝.海洛伍茨,和你同样是十年级的新学生。以后会一起学习,所以也请你多多关照了,呵呵。”
艾丽丝微笑着说道。
那希伦斯松了口气,还好,这所学校里并不是所有的学生都像今天早些时候在校门口碰到的那个珀尔一样。在他的印象中,有钱人和贵族的子女都分两种,一种是脾气恶劣并玩世不恭的大少爷大小姐,而另一种则是彬彬有礼且举止优雅的小绅士小淑女。受到的教育也许是同等的贵族教育,但一样米养百样人,某些人和其他人比起来,他们的性格和态度的差距可谓是两个极端啊。
“…话说回来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嗯?这里怎么了吗?”
艾丽丝一脸疑惑地问道。
“还能是怎么了…楼梯口不是有一张标明禁止进入的牌子吗?”
“哦?有吗?”
“当然有,任何人只要是经过那里都会看到那张牌子。”
“嗯…也许是我一心想着上来看看风景,才没有注意到有那样的东西存在吧。…啊啊,糟了,这样会不会违反校规了呢?我们不会被抓到吧?!被抓到了怎么办?纪律处分一定很严吧!老师会大发雷霆吗?会吧…应该会吧…也许真的会啊!”
艾丽丝突然大喊了起来,那种惊慌失措的举动只有七八岁的小孩子才会做出,那希伦斯则在一旁抱着一种复杂的心情看着这一幕。
…而且为什么我也是想上来看风景的,却能注意到那张牌子呢?
‘当~~当~~当~~~’
从学校的方向传来了钟声。平日,钟声响三下代表着下午三点,而也正是放学的时候,而今天则也是代表着入学考试的结束。
“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啊…”
艾丽丝说道,并合上了自己的素描本。
“…画也画得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说罢,她站了起来,将椅子折叠起来后转向那希伦斯。
“和你谈话谈得很愉快,希望以后还能够再见面。”
“既然是同学,那一定有机会再见面的。”
那希伦斯说道,艾丽丝笑了笑后,摆了摆手走进楼梯口。
随着木门嘎吱嘎吱地关上后,那希伦斯重新走回栏杆旁。在高高的塔顶,俯瞰下方的风景也是一种享受。人的灵魂向往着自由,而人类也从未放弃过摆脱大地的束缚,所以光是处于一个高度,就能让人心旷神怡。也许,这并不是什么只有诗人才能够感受到的秘密,而是一种灵魂里的原始本能。
很快,下方的操场和花园就会被考完了试的学生们潮水般地占领,而那时宿舍楼和商店街也就要开始运转了。自己虽然不怎么喜欢等待,但有些时候,等待是不可避免的。就连奥丁在预知诸神的黄昏到来后,也只能无力地等着终焉来临。时间是超越一切的存在。
那希伦斯叹了口气。自己追寻的是普通的高中生活,并且通过自己的努力,在教会里找到能够贯彻自己的理想的职业…也许这听起来像是儿童才会有的幼稚想法,但将希望寄托于此,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人类是靠目标一步一步向前进的。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所见到的一切,让他不禁想对自己做一个重新检查。
眼看操场上的学生们多了起来,有些人在校门口和自己的家人道别,有些人则匆忙地跟朋友们奔向商店街,而有些人则因没有在考场上发挥好而沮丧地漫步在校园里。那希伦斯转身走向了楼梯口,既然塔顶的安宁已经被下方的喧杂打破了,这里也就没有什么可留念的了。
那希伦斯沿着楼梯向下走去,在底层时他注意到在塔的侧面有着一扇铁门,和楼梯口的木门不同的是,铁门的设计十分神圣并带有一丝宗教气氛。在好奇心的再度纵使之下,他打开了铁门并走了进去…
门的另一侧是某种礼拜堂的房间,不过灯塔和礼拜堂这两种风格和用途截然不同的东西不能和谐地互补,但在这里却没有任何违合感。那希伦斯走进了礼拜堂内,发现这里的设计和自己所见过的任何一间礼拜堂都十分相似,一排一排的长椅、在大堂正前方的演讲台、其后方墙壁上悬挂的钉着耶稣的十字架、还有从彩色玻璃窗中投入的微弱阳光,这一切都和礼拜堂以及教堂试图保留的神圣气氛完美地搭配了起来。
…圣.乔治是基督教中有名的圣人之一,而这所学校既然是根据这位圣人而命名的,在这里出现相符的宗教场所也并不奇怪。
“…嗯?”
那希伦斯注意到,在讲台的前方,站着一位男人…
他看起来大概只有三十来岁左右,但两鬓已发白,黑色的短发中泛出高龄特有的灰色,透过眼镜片,从他的眼中映射出来的是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悲伤。他穿着黑色的教职员长袍,高瘦的体格在站立的姿态中显得格外突出。就在那希伦斯开始打量他的时候,男人好像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一样,转过头去并看到了他。
“你…在这里做什么,同学?”
“啊,我…抱歉,我今天才来到这里,不知不觉迷路了,所以才转到这里来的。”
“哦,这样啊…”
那希伦斯随口编出了一个理由,他突然意识到‘新生’的这个身份能给自己带来多么有利的好处。
“顺着小道走就可以走到后花园,那里虽然像迷宫一样,但只要一直顺着小道便可回到教学楼的后门口。…不过,考试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啊,是的,我是被提前录取的,现在只是在找如何去宿舍和商店街而已。”
“…原来如此…请问你的名字是?”
“那希伦斯…那希伦斯.尼昂斯.那卡斯特尔。”
这是他今天不知道第几次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了,就连在等马车的时候也有不少同龄的孩子以及住在附近的村民们上来和自己搭话。
“了解了,那希伦斯同学。我的名字是德尔墨.兰瑟,大家称我为兰瑟老师,我是炼金术课的主导师,以后请多指教了。”
“嗯,也请您多指教。”
出于礼貌,那希伦斯急忙回应道。
炼金术被誉为是‘将科学和魔法结合为一体的现代艺术’,也是最近几年才开始成为焦点的一个新话题。由于两者各自的核心概念互相排斥、否定对方,所以才会有曾经的‘一山不容二虎’的局面,而正是炼金术将这种如同水与油、黑与白、白昼与黑夜的关系软化并连接起来的。
兰瑟老师凝视着挂在墙上的十字架,仔细地看着被钉在上面的救世主…那位名为耶稣基督的人,据说,曾经用自己的死换来了人类的救赎,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老师,你是信教的吗?”
那希伦斯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一种感觉罢了。”
“这样啊…”
他笑了笑,并用中指顶了顶眼镜。
“…这个出其简单的‘是或不是’问题,对我来说却有点难度呢…还是这么说好了;我以前是,但现在…”
兰瑟老师抬起头来,用一种怀旧的笑容望着耶稣基督无神的脸。
“…我已经失去了得到神的庇护和祝福的资格了。”
“哎…?”
那希伦斯不解地看着他,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所以他决定保持沉默。这样的回答,一定有其道理吧,他这样想道。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兰瑟老师说道,在胸前做了个十字后转身走向门口。
“那希伦斯同学,若再不快走的话,其他巡逻的老师一会儿会过来罗嗦哦。”
“啊,是!”
那希伦斯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的身后,礼拜堂的门慢慢地关了起来。
随着一声‘咔嗒’的金属声,礼拜堂被锁了起来,而这一切都是由兰瑟老师用魔法完成的。
“那么,过不久就该发榜了,我也该走了…”
兰瑟老师从兜里掏出了一支烟,在其接触到他的嘴唇的那一刹那,烟头就被点燃了。
礼拜堂是神圣的地方,所以不允许任何人在里面抽烟。
“…如果你上榜了的话,请务必来我的炼金术班哦。”
“啊,我会考虑考虑的。”
那希伦斯说道。兰瑟老师一边跨着成年人特有的稳重步伐,一边向背后摆了摆手,他大概已经沉浸在了香烟的味道里了吧。
说不定,自己真的会被分到他的班上去呢。那希伦斯这样想道,但马上又想起了自己现在必须要干的事情…是啊,比起在这里感叹,现在更重要的,应该是先去宿舍报到才对。因为自己得到了奖学金,所以不需要去看自己是否上榜了,名字理所当然地不会出现在榜上,但托艾先生已经将自己的名额放入宿舍的名单中了。
那希伦斯顺着小路重新穿过了后花园,并在一个岔路口看到了指向宿舍楼的指路牌后向那个方向走去。也许是接近黄昏了,蚊虫开始活跃了起来,一路上那希伦斯时不时需要将企图靠近的图谋不轨的家伙们扇走…看来以后要来这里赏景必须得要趁早。
还好自己来得比较早,宿舍一楼的大厅还没有多少学生。为了减轻可能会发生的拥挤状况,校方禁止家长在考试之后继续在校内逗留,也就是说现在大部分的学生应该都在校门口和家人们道别吧。那希伦斯一边这样分析着,一边来到了为方便新学员而特别开放的‘新生快速注册通道’。
“请问,新生能在这里登记,没错吧?”
“嗯,是的,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值班的男老师用风趣的口吻反问道。
来到登记的窗口前还能做什么?也许肯定有人会这样问吧,但当发现自己问的问题同样得愚蠢时,仍能够问出口的人一定胆识相当。
“我想登记…”
“好的,请问你的名字是?”
那希伦斯再一次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好的,那卡斯特尔先生…嗯…”
那位老师在刚刚传来的录取生名单中寻找着那希伦斯的名字,但在看到应该有的地方却没有的时候,他皱起了眉头。
“…请你再说一遍你的名字可以吗?”
于是,那希伦斯照做了。
“…抱歉,我在这上面找不到你的名字…你确定你在录取公布栏上看到了你的名字吗?”
“啊不,我…”
那希伦斯犹豫道,他拿不定该用什么借口。
“其实…”
“这里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希伦斯转过头去,只见在身后站着的是学生会长;塞巴斯顿.曼罗。
“啊,是这样的,我刚才是在-”
“让我看看。”
塞巴斯顿一把将名单拿了过来,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支钢笔,并用嘴将笔帽摘开,然后再页尾处用漂亮的斜体字写上了那希伦斯的全名。
“啊,这可…”
“…这是校长大人的命令,还有什么其它问题吗?”
“没、没有了…”
那位男老师转头看了看一旁站着的其他几位老师,他们都摇了摇头,而他也只好毕恭毕敬地在签到书上盖上了‘合格’的章。
“那么…接下来,就跟着我来吧。”
塞巴斯顿在那希伦斯的耳边悄声说道。
“我们已经在这里弄出了一个不小的场面呢,低调低调哦。拿上你的行李跟我走。”
说罢,他一把抓起了那希伦斯的手腕,然后走进了一楼学生寝室的走廊。那希伦斯看到后面的人已经开始叽叽喳喳起来了,特别是女生们,她们被突然出现的塞巴斯顿的美貌‘电’到了。就连老师们也对学生会会长的出现感到惊奇,看来塞巴斯顿的确是一个不容小视的人物啊。
塞巴斯顿转身拐上了楼梯,带着那希伦斯上到了二楼。为了以防万一,楼道是防火设计的,也就没有铺楼层走廊里有的地毯。整个建筑从上方看就像是一个英文字母‘I’,分南北两翼,而从位于中间的楼道则可以通向这两个翼。两人停在了位于南翼的205号房间门前。
“我们到了。”
塞巴斯顿说道。
“这里就是你的房间。”
说罢,他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把钥匙,并将其交给了那希伦斯。
看样子,这个房间应该刚才就为自己安排好了,但为何非要等到来到宿舍报到时才给钥匙呢?那希伦斯推开了房门,并顺手在门旁的墙壁上摸到了类似开关的东西,将其扳上后房间里顿时变得明亮起来。还好,没有一开门就灰尘弥漫,看来有人专门清理过这里。
“喜欢这里吗?”
塞巴斯顿问道。
那希伦斯打量了一下房间,按一个人来说正好,但二十平米左右的屋子却硬是要被分给两个人来住。在房间的左右两侧各摆着一张床,窗口前也有一张学习桌,旁边配了两把椅子,每两个房间还配有一个专用的洗手间…给人的第一印象还算是挺不错的。
“…还算不赖吧。”
那希伦斯选择了靠洗手间的这一边,并跳到了床上。
“准备好的日常用品打开衣橱便可以看到,这包括你的校服和学习用品…明天就是第一天上课了,到时候需要穿上校服去…还有什么需要说的呢…宿舍的基本规矩可以在放在床头柜里的学生手册上找到,不过说实在的,都是一些常识…啊对了,领带怎么系知道吗?”
塞巴斯顿做了一个‘啊,差点忘了’的拍手动作,问道。
“那…那个我还是知道的。”
虽说自己在这里算是个‘乡巴佬’,但系领带这样的事还是会的。
“嗯,那么我就先走了…明早七点五十分在一楼大厅集合,到时候一切都会详细地解释给你的,在那之前自己去公共休息室抓点什么吃吧…今天看来会工作到很晚啊。那么,录取公布栏那边好像有人在试图用魔法将自己的名字加上去,我得要去看看去。”
在那希伦斯能够说出‘慢走’之前,塞巴斯顿便鞠了一躬,然后从原处消失了。不愧是学生会会长,日理万机的紧密行程安排可不是随口说说的。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四周顿时变得十分安静。那希伦斯打开了衣橱,见里面真的就像塞巴斯顿所说,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生活日常用品。从洗漱的牙刷牙膏毛巾,到不知为何和自己的身材完全搭配的校服,一切都处于一种随时可以使用的状态。不过,也许是因为太整齐了,让人不忍心将这整齐破坏。
在洗了个澡并将经过长途跋涉的衣物换下后,那希伦斯换上了已经准备好的睡衣…不过,既然是学校统一发放的,那么这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算是一种校服吧。他然后开始整理房间,将自己的东西以及壁橱里的东西统统归位,在不知不觉中外面的天黑了下来,为了方便仍源源不断进来的学生们报到,外面的路灯也被打开了,从喧嚣度来看报到工作很可能会一直持续到很晚。
肚子今天十分争气,到现在一点饥饿的感觉也没有,而一旦躺上了床身体也就不想再动了。那希伦斯关上了房间的灯,索性将被子盖在身上后闭上了眼睛…有关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先别忙着整理思路了,明天早上再去思考吧。在那之前,肉体的疲倦已经将自己打入了梦境中…
……
…
也许,一切都只是出自我的一厢情愿吧。
作为这个世界的观察者,我注视着一切…
肉体对我而言,是不需要的东西…那全知的力量就是我的全部。
然而,在时间的面前,我却还是无力的。
注定了的与必然的,真的不能被改写吗?
拜托了…我虽然没有请求的资格,但我还要将赌注押在奇迹上。
请不要…拉开这注定会上演悲剧的舞台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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